MADAO的倉庫

　　接到梁皇無忌出車禍、被送往市立醫院的消息之後，莫前塵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

　　當他看見躺在病床上的梁皇無忌除了臉上有些淤青、手腳多處擦傷之外，看來沒有大礙，總算放下心裡那塊大石頭。

　　只是，等到梁皇無忌轉醒過來，他正想叨唸他的不小心時，卻被他那陌生的眼神與奇怪的問話給堵得啞口無言。

　　「你是誰？」

＊＊＊

　　「如今看來，病人由於車禍時腦部受到撞擊，產生了失憶的現象。詳細的狀況仍需要作進一步檢查。」在人稱冥醫的杏花簡單為梁皇無忌做些檢查、問了些基本問題以後，做出這令莫前塵瞬間石化的結論。

　　……誰來把他打醒？現在是在演八點檔還是偶像劇嗎？開什麼玩笑！他只是出去幫自己買罐醬油罷了，需要出現這麼灑狗血的劇情嗎？

　　「由於大腦的構造是相當錯綜複雜的，因此很難肯定病人會在什麼時候恢復，甚至有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

　　冥醫看見莫前塵臉上的錯愕，安撫地拍了拍青年的肩，卻引起梁皇無忌自己也不了解的微怒。

　　「恢復記憶這種事情啊，是需要時間慢慢來的。多對他講述以前的事、帶他到有深刻回憶的地方，也許可以刺激他的記憶。他的身上沒什麼外傷，做過腦部檢查後，若沒問題可以先回家休息，定時再來回診。但如果有頭暈、噁心想吐的現象，千萬要立刻就醫！」

　　昏昏沉沉地聽完冥醫的交代之後，病房內只剩下他與梁皇無忌兩人。曾經最親密的人，如今卻用這種陌生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讓他心裡真是由衷的……不爽！

　　腦海一片空白的梁皇無忌，試著和他攀談：「我叫做梁皇無忌？」

　　他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嗯。」

　　他皺眉，「好奇怪的名字。」

　　「又不是我取的！」

　　他看著那人微慍而生動不少的表情，心裡有些竊喜。本能地，他不喜歡莫前塵剛剛臉上出現的落寞。「我們……是什麼關係？」

　　莫前塵心裡有些不安，什麼也不知道的他，能接受有一個同性戀人的事實嗎？但，負氣地想著不接受也由不得你，莫前塵直接了當地說：「我和你……是交往了快十年的情人，目前同居中！」

　　但，梁皇無忌卻沒表現出他預期中的反應，淡淡地說了一句：「喔。」

　　「……我是男的！」

　　「除了頭髮長了點，我看不出你哪裡像女的？」梁皇無忌歪著頭，一臉困惑地說出完全抓不到重點的話語。

　　「廢話！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男的耶，你對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難道一點都不吃驚嗎？」

　　「也許是因為忘了的是記憶，而不是愛你的感覺？」他們兩人一定是很相愛的戀人吧，才會在忘了過去的點點滴滴之後，那種在乎、執著和喜愛的感覺仍存在於體內，讓他一看到這個男人時，內心升起了一股狂喜。

　　失了過往的他，如同漂流在海中的溺水者，緊緊攀住給他這股莫名情愫的男人，而且，他也相信這個男人不會放開他。

　　莫前塵頓時語塞，冷哼一聲，轉身走出病房，「我先去幫你辦出院手續，你先休息一下！」

　　「……幹麻用那種眼神看人？沒事失什麼憶啊，真是找麻煩！」雖然邊嘀咕著，莫前塵仍在梁皇無忌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抹燦笑。

＊＊＊

　　莫前塵帶著梁皇無忌回家後，打開他倆的房間，說：「進來吧。浴室在那邊，你看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我去買點吃的。」

　　他走到門口，遲疑地張望了一番，「這是我的房間？」

　　「不，是我們的。」

　　梁皇無忌看向中間那張雙人床，疑惑道：「兩個人一起睡啊？難怪需要這麼大張的床。」

　　……不，那是你為了做某些下流的事，特地弄來的KING SIZE豪華雙人大床！莫前塵想起當初梁皇無忌寧可吃幾個月的泡麵、也執意要買下這張貴得要命的床，心裡忍不住暗罵起來。

　　「快去洗澡，不要囉唆！」

＊＊＊

　　為了幫助梁皇無忌恢復記憶，雖然現在的他不一定記得那些複雜的實驗操作，他仍帶他到學校去，希望能多少有些進展。

　　「學長他……真的失憶了啊？」歎悲歡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梁皇無忌。

　　「嗯，真是有夠愛給我找麻煩的！」莫前塵喫了一口憶無心端過來的咖啡，對她溫柔一笑，「無心，謝謝。」

　　雖說失去記憶，其實感覺也不是什麼大事，至少梁皇無忌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所學的知識也沒忘記，實驗室的東西在一旁摸了兩下後，立刻就上手了。

　　原本就是一做起實驗，就偏執地彷彿天塌下來也無法中止的人，現在梁皇無忌趁他們幾個說話的時候，默默接手了歎悲歡的實驗。

　　「總之，你們要是有空，就對他說一些有關過去的事吧。」

　　「我我我！我先來！」愛靈靈看上去格外興奮，蹦蹦跳跳地跑到梁皇無忌跟前。「學長啊，你真的忘記我了嗎？愛靈靈好傷心啊！」她雙手捧心，誇張地作出心碎的表情。

　　專心沉浸在實驗中的梁皇無忌，面對愛靈靈熱切的眼神，有些愕然地默默退後了一步。莫前塵把那反應看在眼裡，忍不住偷笑。

　　怎麼覺得一向穩重嚴謹的他，露出這種不知所措、有些無助的眼神時，看上去還挺可愛的呢？

　　「學長，我是你的指導老師的孫女喔！你以前很疼很疼我的，還曾經說過今年暑假要帶我去夏威夷玩呢！」

　　「嗄？」梁皇無忌有些不解，夏威夷和失憶有什麼關係嗎？

　　莫前塵翻了個白眼，「愛靈靈，不要趁機敲詐！想去自己存錢！」

＊＊＊　　

　　一下午待在實驗室，也沒看梁皇無忌想起什麼，只是和往常一樣靜靜做著實驗，莫前塵便先把人給帶回去了。

　　到家後，先把梁皇無忌催去洗澡，莫前塵打開了電腦，準備先把手邊的資料整理一下。

　　當他正專注在工作上時，梁皇無忌的大腦袋忽然從背後冒了出來，指著螢幕，在他旁邊說：「這裡有錯字。」

　　「哪邊……」莫前塵下意識地轉頭看他，嘴唇卻不小心擦到他的臉頰，看著他放大的臉孔，那稜角分明的側臉令莫前塵忍不住臉紅起來。

　　他有些尷尬地站起身，想強作鎮定，但在看到梁皇無忌裸著上身、僅在腰間圍上一條毛巾，露出結實的胸膛以後，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你你你……你幹麻不穿衣服啊！？」

　　可惡，雖然是早已看過無數次，但那黝黑而充滿了力與美的身軀，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絲贅肉，簡直性感得無藥可救。

　　就是這個高大、強壯的身體，在過去的那些夜晚騁馳在他的上方，引領著他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想到這裡，莫前塵開始感覺身體有些發熱。

　　「我忘了拿浴袍。」梁皇無忌一臉無辜地看著莫前塵，發現他不自在的表情，疑惑地走向他。「你的臉好紅，感冒了嗎？」他的手貼上莫前塵的額頭，關心地問。

　　最近他們兩人本來就忙著實驗室的進度，想想他們也快一個月沒做了，所以他才會因為梁皇無忌的接近而心慌意亂嗎？

　　望著梁皇無忌那因失憶而顯得格外乾淨的眼神，莫前塵不禁為輕易地有了反應的自己感到悲哀。

　　但……一向內斂含蓄的他，在性事上本就顯得被動，以前根本都是梁皇無忌在主導著。如今要他主動要求，而且還是面對失憶的他，這種話哪說的出口？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沒事，我要去上廁所，借過一下！」莫前塵幾乎可說是落荒而逃地奔進了浴室。

　　一頭霧水的梁皇無忌看著莫前塵的背影，抓了抓頭，拿起衣服慢慢穿著。

　　過了一分鐘，莫前塵還沒出來。在大便吧，他無聊地猜測。

　　過了五分鐘，他開始感覺到一陣尿意。他敲了敲門。「那個，你好了沒有？我也想上廁所。」

　　「……快好了。」隔著門，傳來莫前塵有些低沉的聲音。

　　過了十分鐘，他坐立難安，只好再次敲門，「可以快一點嗎？」

　　「……再等一下！」

　　過了十五分鐘，他痛恨這個房子裡居然只有一間浴室！這次敲門的力道明顯大上許多，「我快憋不住了！」

　　但，裡頭的莫前塵以更為驚人的氣勢發出了咆嘯。「便秘不行嗎！？」

　　看著自己被梁皇無忌給喊得慢慢消下去的下身，因為沒得到適當的發洩而惱火著，恨不得把外頭那個一直打壞情緒的傢伙打包丟出去！

　　算了，今天把他趕去客廳睡，自己晚上再來安靜地紓解一下吧。他嘆口氣，默默穿上褲子，一臉無奈地打開了門。

　　梁皇無忌立刻奔了進去。可是出來之後，聽了莫前塵的話，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為什麼我今天要睡沙發？」

　　因為我要安靜培養情緒，方便打手槍啦！他在心裡激動地吶喊起來。「我今天要忙著整理一些資料，你在會很吵！」

　　梁皇無忌露出了彷彿棄犬般的眼神，哀怨地抗議：「我就在旁邊看書，哪裡會吵！」

　　「少囉唆！叫你睡沙發就睡沙發！」莫前塵碰的一聲，大力地關上了房門。

　　搞什麼鬼！失憶前的梁皇無忌就像隻自信沉穩的杜賓犬，彷彿什麼也難不倒他一般；失去記憶的他，或許是因此充滿了不安全感，居然露出宛如約克夏般水汪汪而無辜的眼神，簡直……可愛死了。

　　莫前塵忍不住把臉埋在手掌裡，可悲地發現自己再一次硬了。他背貼著房門，脫下褲子，一手握著自己的性器，模仿著梁皇無忌撫弄他的方式，上下套弄起來。他想像梁皇無忌正吻著自己，不由得用手輕捏著挺立的乳尖。

　　他的呼吸因為腦海中的無限旖旎而漸漸急促起來，牙齒輕咬著下唇，壓抑著呻吟，發出了低喘。

　　正當他感覺自己快要射了出來，而加快手上的動作時，此時身後的房門傳來敲擊聲，以及梁皇無忌遲疑的問話。「莫前塵，那個……我煮了麵，你要不要先吃一點？」

　　該死！他先調節了下呼吸，勉強用平穩的聲音說：「……等一下。」

　　四周又再度安靜下來，但原本逐漸攀升的快感因此暫緩，他只好再次回想梁皇無忌那性感的要命的身材和挑逗的聲音，手指也緩緩撫摸起囊袋……

　　「扣扣！」梁皇無忌又敲門了，「我切了水果放在桌上，你等一下要吃自己拿喔！」

　　「……謝謝。」

　　是錯覺嗎？梁皇無忌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

　　啊！既然他要忙著整理資料，可能需要來杯咖啡提提神吧？梁皇無忌泡了咖啡後，下意識地加了兩顆方糖和一顆奶油球──莫前塵喜歡的，他知道。

　　他端著咖啡，喜孜孜地又敲了房門，「我幫你泡了咖啡……」

　　原本緊閉的房門倏地打開，只見莫前塵雙頰緋紅，衣服散亂，帶著想殺人的眼神，氣急敗壞地大喊：「我在解決生理需求現在什麼東西也不想吃！不准你再敲門！」

　　門又再次重重地關上了。梁皇無忌呆愣地站在原地消化莫前塵剛剛說的話，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

　　失憶的原因有很多，腦部受到強烈撞擊，也可能是藥物所引起，或者遭受無法承受的痛苦，而出現選擇性失憶症。為什麼會失憶？什麼時候可以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怎麼讓人恢復？這些都沒有一定的答案。

　　人的大腦，既複雜又有趣。

　　而發生在梁皇無忌身上的狀況，連他自己也匪夷所思。就那麼無預警地，當他腰酸背痛地從沙發上被打進來的陽光喚醒的那一剎那，過往與莫前塵從相識、相知到相戀，所有的記憶如流水湧入一般，通通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有些恍神地眨眨眼，然後對幾天的遭遇感到啼笑皆非。當這些情節在電視裡上演著時，他嘲笑那灑狗血的發展，什麼掙扎在舊愛與新歡之間難以選擇……他只知道，不管忘記幾次，他都會回到莫前塵身邊，然後重新愛上他。

　　他想起昨天那人留下了震撼發言後，便一整晚都關在房間裡，他也乖乖地不去吵他……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

　　真是的，想要就直接說嘛！他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找出放在抽屜裡的備用鑰匙，然後打開了他們的房門。

　　他挑眉，看著莫前塵居然睡在他的那一側。身體蜷曲著，懷裡還抱著他的枕頭，像在汲取他的氣味一般，依戀地靠在上頭……他不捨地輕撫他的髮絲，這幾天他一定也感到很不安吧？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然後輕輕將莫前塵攬在懷裡。

　　「無忌……」感受到熟悉的體溫與氣息，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前塵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他的臉靠在梁皇無忌的胸膛上，手不自覺地抱住他的腰，腿毫不客氣地跨了上去，還在上頭蹭了兩下，整個人宛如一隻無尾熊一樣，緊緊攀住梁皇無忌。

　　「這麼主動。」真是可愛，他完全被莫前塵下意識地舉動給逗笑了。「昨晚欲求不滿嗎？不好意思啊，現在好好補償你吧。」

　　他低頭吻上莫前塵的唇，撬開他的牙齒，霸道地將舌頭探進去，不斷在他口中肆虐著。

　　「嗯……」被吻到快不能呼吸的莫前塵總算清醒過來，立刻被眼前衝擊性的景象給嚇得無法思考。

　　梁皇無忌不知什麼時候跑上床來，帶著笑意的眼瞅著他，而他的手……正情色地在他的腿間上下搓揉著！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莫前塵漲紅著臉，對現況實在感到又羞又窘。他昨晚分明將門鎖上了，這傢伙怎麼可能進得來！

　　「我恢復記憶了。」梁皇無忌俊美的臉龐上露出在莫前塵看來格外欠打的笑容，「有我在，幹麻還打手槍呢？我會好好滿足你的。」

　　「不需要！」即使莫前塵仍嘴硬地否認，但他的身體──早已不由自主地隨著梁皇無忌的挑撥而起了反應。

　　罷了，眼前這個喜歡逗弄自己、老是帶著一臉壞笑的梁皇無忌，才是莫前塵最熟悉的他，看見他總算恢復正常，他心裡的不安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在梁皇無忌驚訝的眼神之中，他跨坐到他的腰間，紅著臉說：「可惡！都是你昨天一直打斷我，害我根本沒有盡興，你現在好好要補償我！」

　　梁皇無忌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中充滿了誘人的氛圍，「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