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DAO的倉庫

身為一個成年人，受過健全的健康教育，莫前塵就算沒有經驗，卻也知道「性」怎麼一回事，但他就是不能理解同年紀的朋友們對異性充滿了好奇的心態。

即使已經二十四歲，當身邊一個又一個的朋友脫離處男的稱號後，有著情感潔癖的他，秉持寧缺勿濫的原則，繼續過著單身萬歲的生活。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讀書、一個人看電影……沒什麼不好的。

其實這也和他的個性有關吧，莫前塵心想，他是個相當重視「自我」的人，不厭惡與人群的狂歡喧囂，但更多時候，他喜歡一個人靜靜做自己的事。

他害怕孤單，卻又不願失去自我，在角落靜靜地看著他們的笑容，保持著這樣適當的距離，淡淡的，很安全。

但是，偏偏有一個人硬是要突破他所畫下的那道防線。

真是夠了，梁皇無忌！

莫前塵真搞不懂為什麼那傢伙會對同樣是男人的自己執著到這種地步，更搞不懂……他又是在什麼時候把他放進了心底。

太卑鄙了，可惡，憑什麼硬是闖入他平靜的生活。

讓他開始知道什麼叫做患得患失，像個白癡一樣想到他就傻笑不已，更在他靠近他的時候……亂了呼吸與心跳。

於是他逃了，在梁皇無忌第一次吻上他之後，他把自己鎖在浴室裡整整快一個小時。

雙手支撐在洗手台上，看著鏡子裡滿臉脹紅、眼角濕潤的他，心臟仍舊狂亂地劇烈跳動，一股可恥而羞憤的情緒油然而生。

「真是太難看了。」

他把滾燙的臉埋入掌心，久久不願抬頭。

＊＊＊

音響播送輕柔優美的鋼琴曲，伴隨著淡淡的咖啡香，坐在以現代簡約風格做裝潢的咖啡廳內，相當適合帶一本書、一台筆電來此靜靜沉澱，但可惜營造出的優閒氣氛卻消除不了此刻莫前塵的惴惴不安。

「前塵，你說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坐在他對面的梁皇無忌溫和地笑了笑，手臂橫越桌面，握住莫前塵的手。

男人熟絡而親暱的接觸令他的身體僵了僵，莫前塵故作鎮定，藉由單手端起白色瓷杯的動作順勢抽離，溫熱而略帶苦澀的液體流過喉間，勉強淺淺一笑，另一隻藏在桌下的手緊握住，以掐入掌心的微痛強迫自己鎮定。

「那個……」無法直視那雙溫柔的金眸，他有些難堪地撇過頭，猶豫片刻後，仍吞吞吐吐地說：「梁皇無忌，很抱歉，但……我們分手吧。」

他刻意忽略了說出口的同時胸口所傳來的那股悶疼。

沉默無語，空氣裡充斥著尷尬，凝滯的氣氛令莫前塵幾乎想要奪門而出，他雙眼直盯著櫃檯上的猴子音樂盒，那像在愚蠢的笑容嘲諷自己。

該死！這傢伙為什麼不說說話？透過眼角的餘光偷偷看向梁皇無忌，但發現他居然還在笑！

對上了莫前塵的視線，梁皇無忌嘴角更加上揚，「前塵，你要說的話我知道了，但你能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嗎？」

說就說！莫前塵憤憤抓住衣角，像要把人瞪出一個洞來的模樣，說：「我說！我要跟你……跟你……」

惡狠狠的話語在觸及梁皇無忌刻意含笑柔情的目光後，不禁氣勢一軟，後面的分手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聲音也漸漸變小，跟蚊子叫沒兩樣。

梁皇無忌見狀，輕輕嘆氣，無視他的掙扎，硬是牽起莫前塵的手，無奈輕笑，低啞的嗓音洩漏了他並非如表現出來的那般沉穩自信。

「我們才剛交往沒多久，我知道你不習慣旁人訕笑，即使你明白他們只是用錯方式在祝福我們；知道你不習慣要安排你的假期前，得優先考慮我們約會的時間；一向獨來獨往慣了的你，更加不習慣……我的陪伴。」

一句一句說著，上身開始微微前傾，最後溫暖厚實的手掌忍不住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傳來的細滑手感令梁皇無忌愛不釋手。

莫前塵因為被說中了幽微且從未說與旁人的心事，愣然看著他，但沒想到梁皇無忌接下來說的話，像一顆核彈在他心裡轟地炸開，令他更加六神無主，「因為我也是一樣的……前塵，我跟你一樣還在適應彼此喔，我並沒有你想得那麼淡定。」

俊秀的容顏煞地脹紅，嘴巴張開了又闔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看了那副又羞又驚的可愛模樣，梁皇無忌忍不住快速朝那粉唇輕啄一口，說：「所以，可不可以請你考慮一下呢？」

「……哼。」

莫前塵以幾乎不可察覺的頻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輕哼一聲，快速撇過頭去，只有發紅的耳根道出他窘迫不已的事實，於是梁皇無忌不禁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