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原本光線充足到不需要開燈的書房裡,纖白的手指如跳舞一般,在鍵盤上飛快地移動,發出了啪搭啪搭的敲擊聲。

 

  當一開始空白的頁面被他以一片黑壓壓的方塊字填滿以後,他呼地一聲向後倒在椅背上,摘下了金框眼鏡,然後雙手交握,往上伸展那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硬不已的身體,隨著伸懶腰的動作,他的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呻吟。

 

  當他不經意瞥過窗戶,才發覺上頭早已佈滿雨水而白濛一片,不知不覺這城市下起了滂沱大雨,陰暗的書房也只剩下電腦螢幕微弱的光線。

 

  畫面的右下角顯示現在是十七點十八分,啊,今天他或許快回來了吧。他拿起上頭印了一隻小狼的馬克杯,喝口冷掉的黑咖啡,眉心因它的走味而輕輕蹙起。

 

  他起身走到窗邊,隔著蜿蜒雨水的玻璃,聽著不時傳來的轟轟雷聲與規律的淅瀝聲,靜靜遠眺這個被暴雨侵襲的城市。遠處的大樓稀疏地散落著幾點昏黃,但透過雨水望去,迷濛地令他感覺到幾分不真實。

 

  毫不在乎會打入室內的雨水,他輕輕推開了窗戶,白皙如玉的手掌向上伸出去,接住那從天而降的冰冷雨滴。這些雨啊,總是不分對象地落下,如此無情地,如此有情地,不論任何人都受雨露照拂,他恍恍惚惚地想著。

 

  對面的公園如今空無一人,人行道上只有幾朵花色不一的傘花匆匆走過,雨水在地上積蓄,汽車駛過時濺起了半人高的水花,襲向了那把他所熟悉的黑底邊緣印白兔的傘。

 

  他勾起嘴角,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那把傘被闔起,向外甩了甩上頭附著的雨珠,然後消失在樓下的公寓大門口。

 

  從沒關上的房門傳來一樓大門被關上的聲響,那人啪搭啪搭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進了書房,而他始終背對著他,但笑不語。

 

  青年一把從背後抱住他,溼答答的袖子環在他纖細的腰上,在他耳邊低低喊道:「競日,怎麼不關窗?小心被雨淋濕了。」

 

  他放任自己將全身重量交給身後的蒼狼,收回窗外那隻冰涼的手,向後摸上了他的臉,話語裡滿是笑意地說:「全身濕漉漉的人不先去洗個澡嗎?」

 

  「好冰啊。」蒼狼側著臉,在他滑順的掌心上輕輕蹭了兩下以後,有些擔憂地說:「萬一感冒了怎麼辦?你不冷嗎?」

 

  競日孤鳴沒好氣地搖搖頭,站直了身子、轉身面向蒼狼,他的手一把抓住青年胸口的布料,然後往下拉向自己,迫使高了他一顆頭的蒼狼微微朝他彎下腰。

  

  他在蒼狼因瞬間拉近的距離而窘迫不已時,飛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有些曖昧地說:「唉呀,可愛的小蒼狼如果不快去洗澡,那不如由我來代為效勞吧?」

 

  最後的幾個字,競日孤鳴加重了語氣,選擇在青年發紅的耳根邊呢喃出聲,「從、頭、到、尾、喔。」

 

  蒼狼手忙腳亂地將他推開,說:「我……不、不用了!」然後趕緊離開了書房,而競日孤鳴愉悅地欣賞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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